沉迷于新鲜事物无法成长

【俞亮时光】想你的声音

时间设定:时光俞亮北斗杯回来之后2年,两人19岁

肆意滋生了两年的暧昧情愫,不是消散就是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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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脸上的笑容实在太过耀眼,耀眼到让人想哭,俞亮看着他表情情不自禁的跟着微笑起来,可转念又落寞的低下头:“时光,如果我不下棋了,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2)

        时光此时坐在升段赛的赛场上正将一颗棋子十七至十六的位置上,他心里清楚,这颗棋子将决定这局棋的结果。

        只见他的对手,面色凝重的盯着整个棋盘,脸上流露出挣扎过后全然放弃的无力感,看着时光说:“我输了。”

       时光回以一个郑重的颔首:“承让了。”

       两人的棋局算是结束的早的,周围的人的比赛还在紧张的进行着,今天是三段升四段赛的最后一场,这一场将更改很多人的命运,有的人会获得继续向前的资格,而有的人只能原地踏步,或另寻出路。

       时光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在心里抱怨,就怪这该死的天气,让我升段成功都高兴不起来。不过也难怪,在这次升段赛开始之前,时光心里就清楚自己肯定会成功。时光放弃围棋时耽误的那半年,导致他身边的人段位都比他高,他天天和四段五段的人打谱下棋,他的实力早就远远超过了普通三段。何况他还和俞亮这个围棋世家出来的天才同租一间公寓,有时候俞晓暘偶尔来看儿子的时候,就会顺便和他们下一盘,次次都把两人虐的排骨盖饭都不香了。

        每当这时候时光就会一边生气的复盘,一边挤兑俞亮两句排解心理不忿:“你爸爸真的是你爸爸。你永远成为不了你爸爸,但我可以成为你爸爸。”

        俞亮这个向来很有分寸的人,听着他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和他计较,就往他喋喋不休的嘴里塞点什么他爱吃的甜食,让他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可是自从俞亮输给白韦之后,时光已经很久没得到俞亮这样的照顾了,明明住在一个公寓里,说话见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

       时光在脑海里搜刮着这些天两人鲜有的交流,想起那天俞亮问他:如果他不下棋了,两人还会不会是朋友的情景。

       当时时光甚至都不确定自己理解了对方的问题。俞亮,不下棋了?这怎么可能呢?可在时光想出声去确认俞亮的意思的时候,俞亮却突然逃避的打断他的话,说了句晚安,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距离那天又过去三天,他们两人谁也没在提起那次谈话。


       “诶,小心!”时光觉得自己手臂突然被什么人拽的生疼。

       恍然回过神,时光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赛场走出来了,而且刚刚差点闯了人行横道的红灯。他这些天只要一想到俞亮的事,就浑浑噩噩的,精神恍惚。

       “啊。”时光转头看向拉住自己那人,强颜笑道:“白,白川老师,谢谢你啊,我,我这,没看到……”

       “你这孩子,不要命了?”白川气的朝他肩膀上狠狠的揍了一拳。

       “诶呀,好疼啊。”时光立马怂了,揉揉自己手臂跟白川撒娇:“我为了准备升段赛,每天日理万机,睡眠不足,偶尔恍神也可以被原谅吧。”

       “真是的,一个个的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白川接过他的书包,说到:“赶紧走吧,要下雨了。”

       “哦。”时光听话的跟在他身后。

       这两年因为俞亮,时光和方绪的关系愈加密切,而又因为方绪,他和俞亮与白川老师的关系也愈加密切。这一来一往中,其实时光也能感觉到他们四个人之间有些异样的氛围,可造成这种一样氛围的缘由时光却从来都不敢去追究。

       “这个天气,雨要下不下的,闷死人了。”时光坐进车里和白川抱怨着。

       白川坐进车里,一把扯过安全带,心烦的扣上:“谁说不是,本来心就够憋的了。”

        “白川老师,师兄说要去找白韦帮他复盘俞亮的那场比赛,现在盘复了吗?”

        “啊?”白川没看时光,低头不知道在抽屉里翻找什么,动作有些慌张又有些失控,抽屉里的东西被他乱动的手推的东撞西撞发出刺耳的噪音:“哦,复盘啊,还没……”

         时光刚比完赛,精力耗尽,竟也未察觉出白川言语间的违和感,闲聊道:“我听说师兄为了忙俞亮的事,现在连围达GC的事都交给你打理了。”

        “嗯。”白川回头看了一眼时光,神色复杂的启动了车子:“我能做的就是帮他管理棋手平时的训练罢了,商人那一套我是学不会了。”

        

        其实,方绪还是成功的找人要到了俞亮和白韦的那场棋的复盘,不过帮他的人不是白韦,而是他们那场比赛的纪录员。 

       看到那盘棋的瞬间,方绪就懂了俞亮为何这一次会这么的崩溃。

       白韦赢俞亮的方式一如当年九岁的时光(褚嬴),白韦每下一步的断,推,挡,跳,都完全下在了俞亮的弱点上。一直令俞亮引以为傲的围棋,在白韦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俞亮整盘棋好像是那么的千苍百孔,无药可救。俞亮在那次对决中毫无还击之力,就如同自由搏击比赛中被对手按在地上,反复暴击,无论俞亮如何央求,对手的攻击力度不减反增。最后被打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直到裁判喊停的刹那,俞亮摇摇欲坠的身体像破抹布一样还被对手扔到地上。

       整个过程受尽屈辱,俞亮的自尊被踩的粉碎,连带着对待围棋的那份执着也被摧毁的一丝不剩。

       比赛结束,俞亮感觉自己像溺死在水底的死尸,没有一丝生机。

       而让俞亮最不能接受的,是通过白韦,他突然意识到九岁那年时光给自己造成冲击是不可逆的,他曾经以为自己通过大量的练习能治愈自己,可是事到如今,当时输棋绝望还是能轻易地将他击溃,好似他这十一年来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而白韦就像是个残忍的施虐者,在俞亮最清醒的时候,将他小心翼翼掩盖了十一年的,时光造成的那道伤口硬生生的揭开,并且恶毒的告诉俞亮,你看你的伤并没有好转过,而且经过时间的发酵,你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烂,甚至几乎快威胁到你的生命。

       面对白韦的凶残,俞亮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已经化脓还在不断往外流血的那道陈年伤口,那一瞬间,俞亮不知道自己该恨谁,是该恨白韦这莫名的与九岁那年的时光相重叠的棋风。或者自己这十一年来都没有长进的棋力。还是当年那个将原本自信的自己一举击垮的时光。

       可是……

       那是时光啊,他要怎么恨呢?他怎么舍得?

       俞亮满腔的愤恨就这样因为牵扯到时光而走进了死胡同,无法宣泄。他只能将那些繁杂负面的情绪压在心底,时间久了,那些躁怒将他自己的心烧成粉末,再也无法重组。

       俞亮他现在不是不想下棋,而是他没发下,他现在连拿起棋的勇气都没有。

        

       “俞亮,我说话你到底听没听见,白韦他只是因为棋风和当年的时光有点像,才让你内心产生恐惧,你只要克服以后就好了。”方绪看着正在埋头收拾行李的俞亮说着。

       “师兄,你能不能别说了。”俞亮心烦的把充电器扔到行李箱里:“我现在不想听关于下棋的事。”

       “俞亮,你不能因为害怕就逃避,就因为当年白子虬棋风给你造成的ptsd,你更应该跨过去!”方绪走到俞亮身边按住他在收拾行李的手。

       俞亮手劲没有方绪大,挣脱了半天也挣脱不出来,才不情愿的抬头,看着方绪:“师兄,你不明白,当年输给时光的时候我费了多大力气才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我逃去韩国并不仅仅是为了提高棋力,我也是在逃避当时的失败带给我的恐惧。唯独在围棋方面,我无法接受自己的软弱。那时候,我就知道时光是特别的,能给予我这种窒息般的压迫感的人理所应当的全世界应该只有他,所以我发誓要打败他,这样我才有了不断前进的动力。可是……现在居然又出现一个人能轻易对我下出那种压倒性的棋,这让我觉得我根本就没有变强。甚至,我甚至觉得只要再出现一个人的棋风与当时的时光相似,我可能又会一败涂地。这样的话,我下棋还有什么意义呢?即便我升到八段,九段,取得了全国冠军,那我也觉得我只是侥幸,只是因为在对战中我没有碰到那个能克制住我的人而已!”俞亮他太清醒了,就因为他心如明镜,他才会这般的绝望,因为他无法哄骗自己,告诉自己这种输不算什么。

       俞亮这一股脑道出的肺腑之言震的方绪半个身子发麻,原本钳住俞亮的手也逐渐松了力气。俞亮把手从方绪控制中抽出来,深吸一口气,试图不让自己憋屈的眼泪流出来:“师兄,你是了解我的,围棋是我的信仰,如果我以后都要靠逃避某类选手才能获胜的话,还不如让我不再下了。那样的胜利我从不稀罕,我无法那样玷污围棋。”

      “你……”方绪试图疯狂的从脑海中搜寻能够反驳俞亮的言论,可他心里清楚,纵使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俞亮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人无法反驳。因为这是每一个热爱围棋的人的心声,围棋是神圣的,是值得让所有人为之敬畏一生的运动。

       “那……那你这收拾行李干什么?要去哪啊?”刚才的话题方绪无法继续,只能先关注眼下这个更令人担忧的状况。

       俞亮也不回答,只是埋头继续专注自己手头的工作。

       方绪见他不理自己,心里一急口不择言:“你要走,你告诉时光了吗你?你不怕他回来看见你收拾行李,跟你哭吗?”

       想到时光,俞亮不由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轻轻叹气:“你少耽误我点时间,他就碰不到我。”

       “你疯了?你打算不辞而别?”方绪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份上。

       “对!”俞亮破罐子破摔的应道。他离开时不想看到时光,看不到就不会难受,不难受就不会心疼。至少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俞亮的行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他把行李箱两半和到一起,扣锁扣的时候发出嘣嘣的响声。

       方绪心乱如麻,就算听到这点响动也觉得心烦气躁,忍不住伸手将领口的领带松了松。

        俞亮将扣好的行李立在地上往外拖,方绪无奈的拉住他:“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你这样,老师和师母会担心死的。”

       俞亮犹豫着,刚要开口,家门却被猛的推开。

       即便俞亮这些天过得消沉无比,时光的比赛进程他还是有跟进,时光今天对局的人他是知道的,那人实力不错,俞亮原以为时光和他对局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没想到时光比他预想的回来要早得多,看来时光的棋力又进步了。俞亮在自己乱糟糟的心里挤出一个缝分析着。

       时光一进门就看到俞亮身后扯着一个行李箱,而行李箱的拉杆另一头却被方绪拉着。以他此时迟钝的脑回路他根本无法看图说出正确答案。只见他三两步走到俞亮面前,傻乐呵:“干嘛呀?是为了庆祝我升段成功,要带我出去玩吗?俞亮你对我可真太好了。”

       跟在时光身后进屋的白川,迅速感觉到屋里凝重的气氛,看了眼时光脸上憨憨的笑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下次再带你出去玩。”俞亮看着时光明亮的眼睛,微微笑着哄他:“我想先搬出去几天。”

       方绪在一旁看着俞亮原本如死灰一般的脸色,在面对时光时竟强行恢复了朝气,心口竟忍不住揪了一下。

       “搬出去?”时光脸上的笑渐渐消失,脸上的茫然让人看着心疼:“搬去哪啊?你说你不想回家,那你去哪住啊?俞亮,除了我,你还有朋友吗?我怎么不认识啊?”时光一紧张就会口不择言,连串的从嘴里蹦胡话。

       俞亮伸手捏了一下他肩膀,想要他镇定下来,继续轻声说道:“我现在状态不好,在家影响你练棋,过几周围甲联赛就开始了,我答应了厚哥督促你回队里练习的。”

       方绪在旁边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声:“你还有心思担心他?”

       时光紧盯着俞亮的脸,生怕自己一晃神眼前的人就要消失了似的:“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谁说你在家影响我练棋的,再说了你快点振作起来陪我一起练不就好了吗?”时光说话的表情像一个要被主人抛弃的狗狗,脸蛋委屈的瘪成一团,眼泪又急的在眼眶打转。

       此时外面突然雷声大作,猛然劈过来的闪电,将时光糟糕的脸色照的更加惨白。

       俞亮看着他转瞬红起来的鼻尖,心窝想被人闷闷的揍了一拳,疼的让他无法呼吸,他只好背对着时光努力吐口气,尽量平稳道:“厚哥给我发信息,说前一周有几次队里的练习和你升段赛的时间不冲突,可是你还是没去。我知道那几天你都在家陪我呢,是不是?”

       “我没有。”时光猛的摇头,拼命的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成天睡觉,谁要陪你啊?”

       时光故作轻松的语气,听的俞亮亦是心如刀绞,他把眼睛从时光脸上挪开,低着头将自己痛苦的表情掩去:“我那些天把你关在我房门外,不理你,你就坐在我的门口,守着我,是不是?无聊了就把棋盘挪到门边自己和自己下棋玩,我本来想睡觉,可总是被你落子的声音吵的不行。”

       他们实在太在乎彼此,对对方的感情有时候,真的重的自己都难以承受。

       原本时光吃了俞亮那么多天闭门羹的时候没觉得自己多委屈,可现在就这么听着俞亮温声说出了自己对他那小心翼翼的呵护,时光不知怎么的就委屈的发慌,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滴:“大不了以后我不翘训练了。还有什么你不满的,你都告诉我,我不做就是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搬走啊?”

       时光这个人对感情反应迟钝,可却莫名的有种小动物才有的灵敏的第六感,他就是觉如果这次放任俞亮离开,他们以后好像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外面的雷声愈演愈烈,俞亮仿佛觉得这一声声闷雷,是劈进了自己心里。

       俞亮望着时光,眼底装着一望无尽的痛楚。他现在只要一看到时光就会想到输给白韦的那种痛苦,这种痛逼得他想离时光远远的,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见才好。

       可是这十一年来他对时光的感情到底走到了什么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就被这个所到之处都会春意盎然的少年所填满,这让他觉得只要能将时光紧紧拥在怀里此生便别无所求。

       这样两种如此极端的情绪每日每天都在折磨着他,俞亮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要崩溃了。

        但俞亮想要逃走,却不仅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他怕再这样下去的话,时光会被他拖垮。

      “可我说的,你听吗?”俞亮眉宇间突然的冷峻让人看着心里发颤:“我让你不要再担心我,不要管我的事,你听了吗?”

       眼看着俞亮丝毫没被自己说动,时光也有些急了,伸手把自己眼角的泪水狠狠擦掉:“俞亮,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双标啊!我要放弃围棋的时候,你就可以跑到我们学校图书馆对我大吼大叫,那次你怎么没说你别来管我啊。现在你遇到难过的事了,凭什么就不让我管了!?”

       俞亮看着时光被自己蹭的发红眼角,强忍下自己难过的情绪,冷漠的:“我和你那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那你倒是告诉我啊!”时光此刻声音里的乞求不亚于两年前的图书馆里的俞亮。

       原来当时的你是这种感觉的吗?时光悲哀的想着。

       这种被抛弃的绝望感,难道是这么让人难以承受的吗?

       “他白韦到底是哪来的大罗神仙吗?能让你,俞亮,有始有终的俞亮,变成这样。”好言好语不管用,时光只好用俞亮自己说过的话来讽刺他,逼他告诉自己真相。

       俞亮此刻却低着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拖着行李就往外走。行李滑动声被外面震耳的雷声掩盖,却怎么也盖不掉俞亮在心里的嘶吼,他快疯了,如果再不快点离开,他就会被心底的疼痛感撕裂。

       方绪看着俞亮长大,他看得出俞亮有多在乎时光,但凡还有一点能呆在时光身边的可能性,俞亮是绝对舍不得离开他的小猪的,可现在俞亮几乎任由自己心死也要逃走,就能看出来,俞亮已经走投无路了,这是此时的他能选的一条路。

        让时光脱离他这个负担,同时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方绪心想,长痛不如短痛,算了吧,便拉住想要追过去的时光:“你别管了,你也管不了。”

        “管不了,呜……”时光的哭声已经抑制不住,手臂被方绪拉着,恍然的又重复了一下方绪的话:“我管不了……” 猛然想到方绪那天的推论,眼底的泪水猛的楹满,浑身颤抖的对将要走出家门的俞亮哭着大喊:“是因为我吗!?”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隆’,憋了一天的雨终于倾盆而下。

        时光的声音伴随着雨滴砸落的声音显得愈加凄然:“你这样,真的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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